文:陳界良(台中平日四團領隊)
上週共學陪了一個小女孩走走自己的心情,我們倆在地上,走了這個心情好一陣子,大概也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吧!雖然沒有說很多話,但就是一種陪伴,大概是好好陪就會讓孩子好有力量的狀況吧!
好好陪之後也就不用要一直用盧或鬧的方式來討到自己想要的了吧?這個不知道跟好多大人都好想要被看見的心情是不是一樣的?是否過去的我們都沒有被好好陪陪的經驗?!如果是,好像也可以自己從現在開始好好的陪陪,那個好想要好想要被好好疼惜,被好好看見的自己。
故事的一開始,二個大女孩從後面鬧了鬧我,沒有轉頭我大概知道這是團上的幾個常玩在一起的大女孩群,一轉頭是芬芬和乘乘,今天另外幾戶沒有出現,常在一起的一群大女孩群也就沒有出現。
我常常覺得很有意思,是什麼讓她們「選擇」了我這個大人,這裡頭我的什麼「樣貌」吸引了她們前來,並且用了什麼方式在「應對」著我,而她們過去身處的環境與接觸的人,又怎麼在影響著「她們」在做出這些舉措。
她們二個扮演起警察抓壞人的遊戲,說著我是壞人,要把我抓進去不知道是誰遺留在這的二頂棚子的其中一頂,顯然她們知道警察抓壞人的時候會關進一個空間裡面,這個遊戲裡面我發現大多數主導的是芬芬,而乘乘比較是跟隨的角色,而且芬芬的某些語調和面容呈現比較大的時候,乘乘會呈現「只好就這樣」的狀態,我雖然好奇為什麼乘乘要跟隨,但我也沒有發問,就先進到她們的遊戲裡面,也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們說就算是壞人也是有人權的,需要尿尿等等之類的,後來她們就「押解」著我,帶著我去廁所。
我猜對她來說,大概有一個大人可以這樣玩,她們是開心的,只是我也好奇是什麼她們很需要這樣的大人可以這樣的玩,她們總是試著命令著,當然也會有她們內部狀況不一的時刻,這些時刻觀察孩子群怎麼在運作,就非常的有意思,雖然觀察,但我這回沒有打算跟她們說說,也就是跟著她們的遊戲,而這二個人的模式在這個遊戲裡面倒是清楚的。
再度回到大遮雨棚,顯然她們還是很想要我跟著玩,同時敬佩她們滿滿的活力,但同時我也有困擾,因為想要跟大人們好好聊聊。芬芬的表達也很清楚,她就是要,我不能走開要跟她們玩。可能是我一直被盧著要跟她們走不果,所以我先坐下,或者是發生了什麼,總之我們二個就坐在地上,而她靠在我的腳上。我平穩的跟著芬芬說著:「我有看到妳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我一直一直陪妳玩。」
不確定在什麼話頭或語調,她感受到一絲的什麼,但在這些話的某一句我感覺到她趨向平緩,這不是這個孩子過去在我面前有呈現的狀態,然後在望向她的臉龐,左下眼瞼已經滲出了一滴斗大的淚珠,顯然有些話語敲擊到她的內裡。
縱然是落淚,她也是非常的平靜,我不確定她是否壓制了淚水,因此在過程裡我慢慢的對她說著:「我不確定剛剛我說的什麼讓妳有了眼淚。」「是讓妳想到了什麼嗎?」「我猜妳有一些心情,我不確定那個心情是難過?是委曲嗎?還是生氣?或者是什麼?妳有想要說說嗎?」
孩子在前面的這些問話中其實沒有說話,但我有看到她其實在我身上鬆鬆的在落淚。
我也試著表達我願意在這個時刻陪陪她,同時跟她核對著她有想要怎麼樣的被陪伴著,對我來說,確認對方有想要怎麼樣被陪,是一個很重要的動作。
「我可以陪陪妳的這個心情,妳有想要我拍拍妳嗎?或者,就是這樣給妳靠著就好,或者,我可以怎麼陪陪妳呢?」每一個動作我都會跟孩子核對,就連我因為姿勢固定久了,有些痠麻,要換個動作讓她靠,我都讓她知道我的動作,同時讓她知道我願意陪陪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其實走到這邊,她還是沒有說說她自己怎麼了,我只知道的是她流眼淚,以及她只需要靠著就好。
後來她的眼淚漸歇,我跟她分享了我也有流眼淚的時刻,有時候是開心、有時候是難過、有時候有委曲,有時候就是害怕,不同的心情,但都有想要掉眼淚的狀況,我想要讓她知道掉掉眼淚是我們都共有的,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時刻,她的眼淚又走了一下子。
不過,這孩子的眼淚就是很平靜的在掉著,也不知道平靜的背後有什麼樣的故事,或者,她同時也在我身上感受到什麼,讓她可以呈現這個平靜在我的身上,我就只是讓她知道我可以在這一刻陪著。
這其間有不同的孩子在我們旁邊走動,不知道是哪一個孩子開始找的,大遮雨蓬裡和四週散佈著微小且帶有不同色彩和形狀的似玻璃的小貼紙,乘乘來跟我們分享了一下她的這個發現,之後好幾個小孩兒也加入尋找的行列,芬芬對於那個小貼紙也有些好奇,但她好像那一刻就還只是想要坐靠著,我看著她同時也看著週邊忙碌的大家,也跟著芬芬分享大家在我們週邊做著什麼。
後來她的弟弟方方在我們旁邊帶著一包餅乾邊吃邊走著,我跟弟弟揮了揮手,同時說著:「我也要吃。」方方看到面露開心,但卻往媽媽那邊走去,芬芬說著:「弟弟不會給的。」我說著真得嗎?我又在方方接近我們的時刻試了試,方方同樣很興奮,這一回方方不知道內在發生了什麼,給了我一塊餅乾,同時我跟芬芬說著,妳也要試試嗎?她試了,方方也給了一塊。接下來我每跟方方說我要,方方就算是已經要放進嘴巴的餅乾,也會走過來拿給我吃,但芬芬伸手要的時刻,再也沒有一塊餅乾到她手裡。
倒是她發現我每跟弟弟要都會有餅乾,後來就找到可以吃餅乾的方法,就是我要然後她吃,方方好像有些困惑,但仍舊還是給了。
她後來說她跟弟弟很不好,她同時也覺得弟弟常常會弄她,她想弟弟是不喜歡她。我問了問,那些時候她都怎麼辦?不過,芬芬好像也沒有說說。我幾回跟她確認她有好一些了嗎?不知道哪一回,我們也就各自去做各自的事了,而我就回到跟大人的對談時間。
之後我在忙碌的時刻,她還有在來找找我,但不是要我陪她們玩,不知道她們怎麼發想的,發明了一個在保特瓶加水後,再加入不同的東西,調出不同味道的遊戲,每過一陣子就來跟我分享她們的新發現,而有時我空的出時間的時刻,就陪她們隨意發想各種可能,讓罐子裡的味道會有不同。
我常常在想情緒如果有機會被照見,那些隱藏在幽微之處的不舒服,或許就有機會被打開而不用隱藏起來,被好好的惜惜,就會讓人很滿很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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