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29日 星期四

【用實況轉播的方式協助孩子面對困境與衝突】

                                                           圖文:Giovanna Jo


放下那隻試圖想要控制的手,相信孩子,把自主權先交還給孩子,你才能看到孩子真實的樣貌!

這個方法的重點不在於說甚麼(看到甚麼說甚麼就是了),而是在於大人面對孩子情緒和衝突的心態。我個人非常贊同這位作者的作法與想法。羞辱或給孩子貼標籤絕對不是教育的方法。大人加了太多自己的價值與判斷,往往使得孩子失去了學習的機會!

(譯文開始)
用實況轉播的方式協助孩子面對困境的五個好處

「實況轉播」是嬰兒專家 Magda Gerber創造出來的一個新詞,她建議父母使用這種不帶評斷批評、陳述事實,將事件化為語言的方式,來支持嬰幼兒們在發展新的技能時所可能面對的困境。

實況轉播的人不會評斷/批評、操縱、羞辱、責怪或是參雜自己的情緒。他們只需要確認孩子是安全的,觀察,並且陳述自己看到的,提供孩子所需要的開放空間,停留在困境中,直到他們解決問題,或者決定放手,轉身去找別的東西玩:

【兩歲兒的承諾】


                                            圖文:高屏假日團 Joanne Fang

昨晚發生了一件讓我覺得很感動的事情


小蜜桃一直以來都有吸大拇指的習慣
家裡的長輩在看到這樣的情況下
總是很自然地想用最直接的方式改掉蜜桃的這習慣
塗過蒜頭、綠油精
也被長輩恐嚇過要用夾子夾手

當媽的我看在眼裡實在是百般地不捨與心疼
所以總是在我與蜜桃私下相處時
詢問著蜜桃她吸允手指的原因
是因為睡前想自我安撫?
是因為無聊?
是因為害怕、恐懼?
亦或是因為想藉此穩定情緒.........

【雙寶媽真辛苦 — — 看共學團夥伴如何自助與互助】

                                                      整理:陳韋男 圖:陳韋男

Finn媽媽的求助文
最近的困境,想請大家幫忙解一解~
背景狀態:正午的台東,我們母子三人說好了離開遊戲場的時間,正準備過馬路買便當回家吃午餐。
然,弟弟說他不餓,不要吃便當要回家(五分鐘前明明才說肚子餓的)
弟弟轉身往車上走去,說要自己在車上等我和哥哥買便當。
(便當店前無法停車,車子在一段距離外,是不可能讓孩子自己在悶熱的車上等的)
哥哥抱住我的腳大哭,「我要買便當,我要買便當!
弟弟越走離我越遠,我只好腳上拖著哥哥去追弟弟,嘴巴一邊跟哥哥商量,我們買別的回家,先放開媽媽的腳,弟弟跑太遠媽媽會擔心。
一邊大聲叫弟弟停下來,不要越跑越遠,哥哥肚子餓很想買便當。
兩小子都不買帳,抱著我大腿哭的繼續哭,跑向車子的繼續跑。
在馬路邊我超狼狽的……
最後~我喝斥哥哥放開我的腿,追上弟弟,把兩小子塞上車。
悶著氣回家,一路上忍不住碎念哥哥和弟弟。
哥哥的情緒一直持續(因為沒買便當啊),嚷著要回到原地買便當。
弟弟倒是挺平靜的,即使途中被哥哥隔著安全座椅呼了幾掌,噴了幾口口水。
在停車場等哥哥哭完走回家。
煮水餃解決午餐…
the end...

2014年5月22日 星期四

【與孩子一起走過捷運殺人事件!】



文:陳姝樺

今晚離開餐桌後,聽到老姐與家人在討論今日捷運殺人事件。
這段討論就停在:『新聞說,他從小就想要做一個驚天動地的事ㄟ~結果是殺人。』當時女兒也在旁。


心想,好吧~看來晚上要和女兒小聊一下~
晚上,兩個女兒反應不同。
老大(小三)說:媽,你不要說,我會害怕。
妹妹(小一)表示想知道這件事情。
我和
簡述這個事件,(姐姐也在旁靜靜地聽著~)
我問她有什麼想法。
 

起初,她覺得很生氣,怎麼可以亂殺人。
但是接下來,她開始問一連串的問題:
怎麼了?
為什麼想要殺人?
是不是有什麼很生氣的事情,但不知道要怎麼說?

我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真的也很好奇,為什麼他所謂驚天動地的事情是殺人,而不是想要空中跳傘或是在街上跳舞之類,他都沒有想到生命還有什麼更有趣的事嗎?
(接著我們隨意討論了一下彼此覺得很驚天動地的事~女兒說跑步~(這是他把驚天動地的事解讀成發洩嗎?)


我和她提到在網路上,很多看見這件事也很生氣的人,認為應該要判他死刑。

女兒回了一句至理名言:那不就和他做的事一樣嗎?


女兒提到,那他現在被關起來,他很可能會被其他做不好的事的人打ㄟ。 (她說,老師說,如果被關在監獄裡,會被其他也是做不好的事的人打@@~)


看來,女兒雖不認同他的作法,但想要理解這個生命,也好奇他可能的處境。


而重點是,我們可以和他有不一樣的選擇。


我自己當看見這個新聞時,其實有些悲傷,是什麼,會讓一個人選擇傷害別人,沒有想要活的意願,而是想要趨近死亡?

這個生命是經歷過哪些成長與學習,而作出這樣的選擇?

是什麼,會讓他在砍殺的當下,不再感受到他人的疼痛,對生命是冷漠?


不管他是因為性格裡舐血或是因為成長過程裡某些經歷的選擇,但若看見這個新聞的當下,人人只想喊殺與踏伐他,若無法想要去理解這個生命並尊重他仍有其身為人基本的權利,我想,那我們同樣是對生命無感。

想起佛洛姆的作品“人的心”,之中對各種暴力的淺意識的動機有很多討論。這本書緣起,是在當時社會剛經歷過世界大戰,猶太人的大屠殺。而後續,人與人之間 的善意,因戰爭而對核子戰爭之後果的知識,與企圖避免它所做的努力,相較於這些產生的危險,相較卻是薄弱的。世界各國仍是競相進行核武競賽與冷戰,而在日 益機械化的工業社會之下,人被變造成一個物體,結果是被焦慮與對生命的冷漠所充滿。在當時的社會,青少年頹怠,甘迺迪總統被謀殺,要如何邁向改變,他認為 是要先對人性有所瞭解與解釋。再回頭看,發現即使是不同的世代,但卻有相似的社會樣貌,青少年霸凌議題,核能發展與環境永續的議題,經濟發展與土地正義, 與人生存的價值與選擇,這些持續在台灣近期社會持續衝突與對話當中。

在這本書裡,佛洛姆提到生命裡同時都有對生命與死亡的渴望,而人所屬的環境裡,是促發了對生命愛的發展多一些,或是更趨近對死亡的愛?要在孩子內在發展多 一些對生命的愛,重要的條件是他要同愛生命的人一起生活,而對生命的愛,不一定要透過語言或說教,而是透過表情,聲音語氣,生活態度就可以傳達出去。身教 甚於言教。而幼兒時期與他人溫暖而深愛的接觸,自由,和免於被威脅,關於有助於內在和諧與力量的原則的教育,從事真正有趣的創造性生活都助長了對生命的愛 的發展。而反之,被控制,個人尊嚴受威脅,生存在恐懼,懼怕,生活僵硬規劃和無趣,需求的匱乏,機械性的生活之中,都抑制了對生命的愛,也就容易促發對死 亡的趨近。

而佛洛姆認為,在俱有安全,公正,自由的條件的社會裡,對生命之愛最能發展起來。


安全,意指人得以過人性尊嚴的生活的基本物質條件不受威脅。


而公正,意指沒有一個人可以作為其他人的目的,也就是某一社會階層剝削另一個社會階層,或是將某種條件加諸于他們身上,不讓他們過充裕而有人性尊嚴的生活,這即是不公正。


自由,意指每個人都去做社會上主動而負責的一員。


想想,要讓台灣的社會情境,可以成為這樣,我們要做的還有很多。而我們與我們的孩子要生長在這裡,因此要讓台灣可以擁有這樣的社會條件,是一定要努力的方向~

我想,這個人在生命的過往環境,若是有機會多體驗與發展對生命的愛與尊重,或許,他會選擇往生命多靠近一些,而非走向死亡~

以上的思索,是我堅持在陪伴孩子的這條路,不打不罵不威脅與不恐嚇的背後信念。在這信念延伸出去,同樣,我是支持廢除死刑。

回歸到自己的生命,我們同樣是自己所處環境的促發人,我們是讓社會,環境與家庭,孩子,對生命的愛多一些?還是抑制了對生命的愛?

在這樣台灣需要很多祝福的深夜裡,
有點難眠,
持續思索,
也持續給出祝福~

2014年5月15日 星期四

【關於排擠的討論】


                                              文:Giovanna Jo 圖:Ewa Yang

共學團裡出現了排擠的情況。由於都是五歲以下的孩子,也只有言語上的說「討厭xxx,不要跟他玩」,因此我認為這是輕微的排擠事件。不過,排擠的情況若是不處理,可能就會出現霸凌(我的定義是:出現故意主動的傷害,才是霸凌,就是人家也沒做甚麼,就持續主動地挑釁,羞辱,甚至肢體上的傷害。儘管如此,我認為排擠與霸凌只是程度上的不同,在內在的心理因素上,是相差無多的。因此我就擺在一起,一起談)。

團裡的媽媽認為有需要討論跟處理。我也很同意。於是,我們在臉書社團中討論了起來。

首先,我邀請大人們先說說自己的經驗(因為我幾乎沒有那種經驗,所以請媽媽們分享),好釐清在排擠/霸凌的各個角色的心理狀態。我想知道,究竟,為甚麼會有這樣的行為,因為我相信每個行的背後,都有一個心理需求。我想知道,孩子們到底需要甚麼,才讓他們選擇這樣做。知道孩子的需求之後,如果有可能滿足孩子那樣的需求,那麼我認為這樣才有辦法真正協助孩子不再做出這樣的行為。

媽媽們在社團中的討論很熱烈。不少人都有過慘痛的經驗。有幾個媽媽表示,自己最開始是被排擠/霸凌的人,後來漸漸變成共謀者,後來就成了主謀者。這樣的角色轉變讓我覺得非常有意思。於是決定繼續往下挖。

在共學現場,我們請其中一個媽媽說說這樣的心態轉變是如何發生的。她是這麼說的:國小的時候,她因為當了「抓耙子」被同學排擠。她被孤立了。全班的人都不跟她說話。這樣的狀況持續了有一兩年之久。後來可能是因為時間久了,同學們淡忘了這件事,事情才告結束。

但她也學到教訓了。國中時,她決定不再讓自己陷入那種被孤立的困境,不再讓自己當弱者。於是她尋求與自己相近的團體依靠。這時候,她成了共謀者,為了得到團體的認同,她理所當然的加入排擠別人的行列。

到了高中,出現了她自己不喜歡的人。為甚麼?也不知道。但就是不喜歡對方,希望對方在自己面前消失。於是夥同自己的朋友去排擠對方。

一直到出社會工作了,她仍然會不斷的使用這種方式來對待自己不喜歡的人,讓對方在自己的眼前消失(離職啦)。

問她當主謀者的感受。「蠻爽的!」她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這個方式有效嗎?「有效啊,非常有效。」

當時,她已經是工作場合裡的老鳥了。遇到自己不喜歡的菜鳥,她就會跟和自己比較好的同事說,菜鳥如何如何不行。因為菜鳥是老鳥在帶的,其他人也不認是菜鳥,就會接受自己的說詞,一起不喜歡菜鳥,讓菜鳥覺得在工作環境中覺得不自在,菜鳥就會自己離職了。

另一個媽媽聽了很氣憤的說,自己高中時也無故被排擠。到目前為止,她仍然忿忿不平,很想跟對方說:「你到底以為自己是誰?!你憑甚麼讓我的高中生活過得那樣痛苦!」這位媽媽說她更不明白的是,排擠她的人似乎沒什麼吸引力,為甚麼其他人會聽她的?!

不太可能吧。要成為一個主謀者,手上必定得握有某種資源,才會讓其他共謀者願意加入啊,不是嗎?第一位媽媽同意這樣的推測。畢竟,共謀者求的是某種程度的「保護」,因此主謀者必定有甚麼是共謀者所認同的。「啊,我想起來了,對方成績很好。」第二位媽媽終於解開了多年之謎。

「你在霸凌別人的時候,難道不知道,別人那樣會很痛苦嗎?你為甚麼要那樣做?」這是一個多麼有意思的問題。第一位媽媽明明自己曾經被霸凌過,也很清楚那種滋味有多麼不好受,為甚麼會選擇用這種方式對待別人?

這時候,另外一個媽媽出聲了。她的兒子是這次共學團事件裡的「共謀者」,他在主謀者故意詢問「說,你是不是也討厭xxx?」時,很肯定的回答了「是,我也討厭他。」這位媽媽知情後,詢問孩子關於這件事,但因為時間已經過了一陣子了,又或者孩子不想回應,於是回答不記得了。於是媽媽說了一個故事給孩子聽。說完故事,媽媽問孩子覺得如何,孩子說,那個被欺負的孩子好可憐。於是媽媽又把實際發生的事情說給孩子聽,這時,孩子卻說:「可是我就是討厭xxx。」

第一位媽媽則回答,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當下就是很討厭那個人,不想要見到他。

第二位媽媽突然語氣鬆軟地說,「你這樣說,我想起來自己在工作職場上好像也排擠過別人耶。」

臉上帶著一些不好意思。

於是第二位媽媽說起自己對付那些菜鳥的過去,「可是,那時候,當我是菜鳥的時候,那些老鳥也是這樣對我的啊!」

嗯,這讓我想起了傳統婆媳之間的互動模式。因為自己當媳婦時是如此的被對待,似乎我們就會認為這就是對待別人的唯一一種方式,於是,在那樣對待別人的當下,我們想的,並不是別人會有甚麼樣的感覺,而是自己有甚麼感覺。但話又說回來,我們真的會在說每一句話,做每一件事情的時候,都會去考量別人的感受嗎?

第二位媽媽又繼續說,她發現只有女生才喜歡搞這種小圈圈(另一個媽媽的先生是個老師,也說過同樣的話)。後來她轉換到以男生為主體的業務性質工作之後,她就再也不需要面對這樣的問題了。這時候,這個嗎媽的表情與神態完全不同了。有一股很強的氣勢與自信!

「但你剛剛不是才問,難道你不知道被排擠有多難受嗎?為甚麼你也這樣對別人?」

「可是,我就不喜歡那個人啊!我自己的事情已經很多了,還要花時間去教那個菜鳥,我不明白,主管為甚麼要叫我做這種事情。有的時候,則是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地位)可能有威脅。」

第一位媽媽也說:「對啊,你不踩別人,別人也會踩你啊。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競爭啊。不過,有時候也可能只是自己一時的心情不好。」

是的,明知道這樣被對待很不舒服,但無論有沒有理由,就是會想要這樣對待別人。這樣的行為背後,究竟藏著些甚麼樣的訊息?我在心中思忖著。

「我可以說,那樣對待別人時,會給你一種有權力的感覺嗎?」

「對,有那種感覺。覺得自己是有權力去做某些事情的。很爽!」

找到了!所以是一種權力的展現。就像是婆婆這種角色,在一般的社會中,原本只是一個沒權力沒地位的小媳婦,等到有一個更弱勢的人出現(小媳婦),她也就想要趁機來展現一下自己的權力,以表示自己的地位!這似乎是人為了尋求「存在感」的一種心理需求。

如果這樣的手段有效,那麼為甚麼我們覺得這樣不好?為甚麼我們不要讓孩子好好練習這個方法來對付自己不喜歡的人?

第一位媽媽低著頭小聲地說:「因為自己其實不快樂(即使短時間內獲得了『爽』字)。而且心中其實是有恐懼的。萬一對方是比自己更大尾的,怎麼辦?」

第二位媽媽則志得意滿地說:「但後來我當了業務之後,每天都忙的要死,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那些事情。

我就完全脫離了那樣的事情了」顯然這位媽媽當初在業務工作上的表現,是非常傑出的。我不禁好奇,同一個人,從一個被排擠的菜鳥,晉升為排擠別人的老鳥,然後在轉換到業務工作之後,又完全不需要使用這種手段與人相處了。這個人,在這過程中,發生了甚麼變化?

我可以想像,當她是一名菜鳥時,擔任的可能是辦公室裡的行政工作。那是一種無趣又乏味的文書工作。在公司裡沒什麼權力,更別說是甚麼地位了。通常,公司會認為,業務部門的同仁才是公司裡貢獻度最高,最有價值的人。其他人則是配角。

然而當她提到業務工作時,她的語氣和神情,完全就像是另一個人。她的言行舉止充滿了自信,顯然工作上的成就感帶給她非常高的自我價值。

於是,我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的原因,內在的匱乏,不滿足,自我價值低落。
我連結到稍早另外一個媽媽問我一件事情,關於我們不斷的照顧滿足孩子的需求,會不會因為這樣,孩子習慣了照顧自己,而變得太自我(說好聽是「自我」,說難聽就是「自私」了)?這個問題,人本心理學大師佛洛姆在《愛的藝術》中說明的很清楚,一個自私的人,是一個內在匱乏,自我價值低落的人,因為非常需要照顧自己,所以只要有機會,就會選擇照顧自己。

孩子在心理與生理的方面發展都尚未成熟,理所當然的需要被照顧。而一個內在需求被滿足了的孩子,長大了之後,在內在不餘匱乏的情況之下,自然能夠在照顧自己之餘,自發地選擇去照顧別人。

之前提到,雖然排擠別人的人,明知道被排擠的痛苦,但是會不會是因為內在的匱乏,使得他在排擠他人的當下,選擇照顧自己的情緒與感受(就很討厭那個人,不喜歡那個人)。第一位媽媽肯定了我的猜想。況且,如果朋友願意跟你站在同一邊,認同你,那何嘗不是一種「自我價值」的肯定?

討論到這裡,我感覺答案是很明顯了。如果一個人在其他地方無法施展任何權力,而內在又是空虛,自我價值低落(無法認同自己),需要尋求外在認同的時候,排擠/霸凌一個人似乎是蠻容易讓自己滿足內在需求的方法,不是嗎?如果一個人不喜歡另外一個人(無論甚麼原因),又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樣的狀況,利用這種手段讓對方消失(自動離職),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項。

這樣的人是少數嗎?不,我相信這樣的人屬於社會中的多數。內在的匱乏的現象,到處都看得到。

因為內在空虛,匱乏,因此需要美食,旅遊,外在的物質(汽車、手機... )來填滿心中的那個空缺。因為自我價值低落,因此需要照片,需要在臉書上收集讚,需要外在的認同來說服自己,自己是有價值的。

因此,回歸到孩子的教養,我相信,一切仍然是得回到如何讓孩子長成一個獨立自主,自我價值高,內在不匱乏的孩子。一個不匱乏,對自己有信心的人,自然就不會害怕面對排擠或霸凌了,不是嗎?我猜想,這樣的孩子,很可能還會在這樣被對待的時候,選擇積極的去關心對方:「你怎麼了嗎?為甚麼需要這樣對待別人?需要幫忙嗎?」


積極勇敢的去面對衝突,不正是我們在共學團中,不斷的陪伴孩子在練習的嗎?我們要求父母以平等尊重的方式對待孩子,放手讓孩子去嘗試,去體驗,去探索,不正是希望孩子成為一個獨立自主的人?一個內在不匱乏,自我價值高的人,不正是共學團的最高目標?




2014年5月11日 星期日

共學紀錄之 「顧生理,更要顧心理」

/編輯:陳韋男  圖:Taco



【對小柏的道歉文
親愛的小柏:

想了又想,真的對你很抱歉!
那天(4/27)在原生植物園,你光著腳ㄚ親近大自然,
不小心刺傷了腳底板,流了不少血。

兩位護理師背景的阿姨為你清潔傷口,
一開始,你忍著痛、配合地讓大人協助你,
到後來,阿姨觸摸到傷口裡還有異物,
需剪開傷口才方便取出來,
那時,我猜因療程太久且太痛了,
你開始掙扎!
Riki阿姨救助:「需要有人幫忙按住腳底板!」
我、你爸爸,兩個大男人用力的按住你,
我猜:你當下真的好痛!又被大人那麼粗魯地按著,一定更加不舒服!
那有苦難伸的挫敗感,轉變成生氣、憤怒!
才會在清出那個螺殼且包紥好後,
你一直、一直打著媽媽出氣。

2014年5月1日 星期四

【Children’s Crusade-- 那一年兒童上街頭改變了美國】

                                                                       文:幸佳慧

近日,親子共學團成員帶孩子上街反核一事,讓大家討論兒童究竟是不具公民效力、該被保護(禁聲禁看)、排除在街頭外的個體?還是可以在事件內跟著大人觀察、學習與發聲的主體?我個人其實很高興我們有了具體事件讓我們有機會進入這些層次去討論。

當我聽到王委員的發言,出口動機不是因為兒童暴露在公民抗議場域遭受不當執行的公權力(被警察用語言挑釁與水柱威脅)對待而譴責警察,反倒先譴責共學父母拿孩子來當人肉盾牌,並以「利用兒少」威嚇其行違法時,她訴諸自己作為聲援兒童安全的正直性已薄弱。而當鄉民拿出多年前,她如何形塑同是在公民抗議場合裡的兒童所說的話,前後一對比,可議之心更顯露。

「譴責國家暴力,破壞新聞自由」記者會發言稿



今早出席5/1「譴責國家暴力,破壞新聞自由」記者會,發言如下,其中有一點錯誤於此更正。在記者會中我提及當父母抱著孩子退到人行道,公投盟一些年長的朋友和我們一起靜坐休息,警察卻忽然拿著盾牌揮舞警棍進逼推擠,這些年長的朋友並不是公投盟的朋友,而是穿白衣戴斗笠林義雄先生所創立人民作主行動的長者,在此更正,並且特別向這些陪伴我們渡過最黑暗時刻,始終圍成人牆守護我們的長者致上十二萬分的感謝。

記者會發言稿 / 張淑惠

1.各位朋友,28日凌晨,我跟我六歲的孩子也在忠孝西路上,我們有一些親眼所見的事實要陳述給大家,當時我們靜坐在凱薩飯店前的忠孝西路上,凌晨三點,警方開始從重慶南路那頭推進,現場民眾圍成很厚的人牆,試圖阻擋警察,不斷大喊帳棚有小孩,帳棚裡本來是有小孩,他們已經睡了,當時現場指揮官並未派出員警或是女性員警前來做柔性勸離,卻堅持以噴水車驅離,手持盾牌與警棍的警察也步步逼近,這些舉動讓擋在前頭奮力阻擋的反核民眾很驚恐,水車最後非常靠近,我們和孩子在民眾隔開的人牆護送下離開忠孝西路到一旁的人行道上,看到帳棚被警察一把舉起,直接用力甩開丟到隔壁車道,事先並沒有確認帳棚裡還有沒有人?警察用這種粗暴的手法對付和平靜坐的婦女跟兒童,我們要問郝龍斌市長,小孩在街頭的時候,你在哪裡?

2.我們安全退到人行道,就在人行道上靜坐休息,現場只有十幾位人民作主行動上了年紀的朋友跟我們在一起,還有一些不放心的民眾也跟在一旁,我要特別強調,當時我們已經不在忠孝西路,是在人行道上,數十名警察竟然手持盾牌,揮舞警棍,開始向我們推擠,所有人都大喊,「有小孩!」但是並沒有讓警察停止逼近,大家開始高喊警察後退,有一位警察說,「小孩在哪裡?」於是有媽媽把孩子抱高,要讓警察看見孩子,沒想到警察卻說,「叫小孩來啊!」根據兒少法,任何人不得對兒童及少年為不正當的行為,我們要正式檢舉郝龍斌市長跟警察違反兒少法。

3.我們在忠孝西路上靜坐的時候,有位六歲的小孩說,「我好希望政府跟在那些警察的後面噢,這樣他們就可以聽到我們的聲音,知道我們想要什麼、不要什麼。」孩子的願望多麼微薄,他只希望政府能在現場,但我要說的是,政府不應該站在警察的後面,應該站在警察的前面來聽兒童的心聲。

4.根據聯合國在1989年公布的「兒童權利公約」,公約中除了認定兒童是需要善加保護和照顧的對象外,更前所未有的提出兒童也是個可以行使權利的主體,小孩的發聲權需要被尊重,小孩的社會參與權也不容被忽視,我們必須要願意相信兒童,世界才有可能因為兒童力量的展現,變得更好、更不一樣。

5.最近這陣子,不但有立委抹黑父母與孩子,連國家單位衛生福利部也發新聞稿進行抹黑,我們要在這裡陳情檢舉,郝龍斌跟警察違反兒少法,並且請所有的立委幫我們的孩子討回公道,我們還要請郝龍斌市長負起全責,懲處當天在人行道上下令推擠的指揮官與員警。

6.所有當天以及事後的這些抹黑舉動,都是在赫阻人民做意見表達,我們要鄭重的警告郝龍斌市長,如果有任何一個小孩在街頭因警察的暴力而受傷,我們會讓你見到身為台灣母親的憤怒。




【2014年6/ 21、22日北區親子共學團父母教養實踐班】聯合課程簡章




【428我與孩子度過的那一夜】

                                                                              文:E Ting Ying

那晚凌晨三點左右,警察開始行動了,忠孝西路非常冷清,所有的人都聚集在路口,阻擋警方進入。我們在帳棚外面坐成一排,和抱著小孩的媽媽們,以及,小孩。
一群戴著斗笠的中老年人也來到我們面前,坐下。一起守護這些孩子。

忽然左手邊有人說,這裡需要一位大人幫忙。我站起來,走過去。

需要幫忙的是一位六歲孩子,他的媽媽正在安撫懷中抱的弟弟。這個孩子因為好想睡,有一點情緒。
我坐下來自我介紹,「我是婷瑛,你看過我,我住在高雄」,一面說,我一面輕撫他的背,希望能夠幫他穩定下來,也讓他熟悉我。
知道他因為想睡覺所以發脾氣,我邀請他躺下來,「你躺著睡,警察來了我會叫醒你,別擔心」。邀請了幾次,媽媽也蹲下來溫柔的和他說了些話,他終於在我腳邊躺下來,拉起睡袋把自己裹緊。
不到一分鐘之後,他說,「我想要進去帳篷裡面睡」。我說,「可是帳篷裡面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外面的人也不知道帳篷裡面有人,會有點危險。所以現在不要進去比較好」。「可是我會冷」他說。
「那你把雨衣穿起來好不好?」當時大部分的人都已經穿上雨衣。「雨衣會擋風。雨衣會把水擋在外面,也會把風擋在外面。而且等一下警察可能會噴水,穿上雨衣可以保護自己不會被噴濕。」
他突然精神來了,坐起來問我「為什麼警察要噴水?」我說,「因為警察想要我們離開這裡,如果我們被水噴濕了,我們就會想要回家去換衣服,就會離開這裡了」「可是我爸爸說水很厲害,穿了雨衣水還是會流進去」「對,你爸爸說的沒錯,但如果穿上雨衣,水只會流進去一點點,不會全部濕掉」。
他站了起來,讓我幫他穿上雨衣,然後在下襬打上一個結,讓他不會踩到。
「等一下警察噴水的時候,要轉過去背對他,讓水噴你的背,不要噴到你的前面」
「為什麼?」
「因為正面有很重要的器官,有你的胃,你的心臟。你在家的時候有沒有把水打開到最大過?打開到最大的時候,水是不是很強?警察噴水的那個水,會比家裡的水還要強,噴到會痛。所以你轉過去讓他噴你的背,才不會受傷。」
「所以我要這樣嗎?」孩子轉過身背對我,也把雨衣的帽子拉起來。
我說「對,你很厲害,學會保護自己的方法」。等他轉過來之後,我說,「我們這些大人會努力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傷,但你也學會保護自己的方法,就可以保護你自己」。

警察已經從重慶南路那端開始噴水,頭髮濕答答,雨衣也破掉的一位年輕人走過去,說,警察很粗暴,請我們快點離開。
也有人來說,水車噴的是辣椒水。
「辣椒水如果弄到眼睛,會很痛很痛,所以如果等一下被噴水,要保護你的眼睛跟臉,不要被水弄到」
「這樣嗎?」他把雨衣的帽子往下拉,蓋住自己的臉。我笑著說,「對」。

我們又坐了下來,孩子躺在我的腳上。
「我好希望政府跟在那些警察的後面噢。」他輕輕的說著。我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所以沒有回話。
「這樣他們就可以聽到我們的聲音,知道我們想要什麼、不要什麼。」

警察在離我們不到200公尺的地方噴著水。這個孩子在我耳邊說的這句話,讓我震撼得想哭。
他知道為什麼他現在不能睡覺,而要坐在這裡。

我沒有說話。
於是他又說了一次。
「我好希望政府就在那些警察中間,這樣他們就可以聽到我們說,我們不要核電廠。」

「你有聽到哨子聲嗎?」我問他。
「有啊。那就是警察的聲音。」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孩子說。
「可以啊,請問。」
「我們一開始本來不是在反核嗎?後來變成反服貿,現在又變成反核,這樣好像............有點奇怪。為什麼我們不要先反核反好了,再反服貿?」
這個問題好難。真會問。
「因為兩個都很緊急。緊急的意思就是,如果現在不反,就會來不及了。所以我們現在在這裡反核,可是還有很多人,也還很努力在反服貿。」

深夜,不能睡的小腦袋瓜,還在努力想弄清楚關於這個國家的事。

不斷有人走過來這裡,用各種方式勸我們離開。
「拜託你們趕快走,他們沒有人性,真的!」「他們在打人,很粗暴!」也有受傷的人被抬過去。

「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
「好啊你問。」
「政府喜歡小孩嗎?」
..............我不知道。」「雖然我不知道政府喜不喜歡小孩,但他們會保護小孩。」
「為什麼?」
「因為小孩比較小,需要被大家保護。我們這些大人,以前是小孩的時候,也是被大人保護的。你看,這些人也是來保護小孩的。他們知道這裡有小孩,特地坐在這裡保護我們。」

我想著,他為什麼這樣問。
「你會不會擔心?」
「有一點點」
「是擔心會被警察噴水?還是擔心會受傷?」
「不知道」
「還是擔心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對」
「那你相不相信,不管等一下發生什麼事,這裡全部的大人都會很用力的保護你?」他點點頭。

靠重慶南路邊,呼喊的聲音很大「停建核四!」「警察後退!」在第一線面對警察的群眾用力喊著。我知道他們正在被噴水、被推擠、甚至被打。他們挺身而出面對著國家暴力,為了這片土地上,他們想守護的人們與價值。

水車一步一步朝我們逼近。
記者開始圍繞著我們。
「江宜樺院長,立即承諾,停建核四。江宜樺院長,立即承諾,停建核四。江宜樺院長,立即承諾,停建核四。」
我們面對鏡頭不斷大聲喊著,一次又一次。

孩子可能因為不想面對那麼多記者,也或者什麼都沒想,把頭靠在一位大人腳上。
「你的孩子想睡了!你的孩子很想睡了!」某家電視台記者把麥克風塞到我們面前,自顧自的講著這些話。他什麼都沒看見,也沒有打算要看。

開始有一批群眾出現,趕走這群記者,想為孩子闢出一條疏散空間。

我們依然靜坐著。水車停在離我們很近很近的地方。我已經準備好,水隨時會噴在我身上。孩子也知道,所以背對水車,低著頭,拉低雨衣帽沿。就這樣又過了幾分鐘。

現場其實不時會非常慌亂。就在其中一陣慌亂中,大家都站起來,我們也跟著站起來,往前面的人行道移動。
移動過程中,身邊的人快速自發牽起手,為我們和孩子圍了一道人牆。
我們在人行道邊靠牆坐了下來,前面有兩道牽著手的人牆。
就這樣安靜過了幾分鐘。

忽然警察非常靠近我們,所有人都大喊著,「有小孩!有小孩!有小孩!」,但沒有讓警察停止逼近。
警察還是來衝撞這群人了。有警察說,小孩在哪裡?於是有媽媽把孩子抱高,要讓警察看見孩子,沒想到警察卻說,叫小孩來啊!

我不知道大家明不明白這句話後面代表的意思。我讀到的是,「你別以為是小孩,我就不敢對他怎麼樣。」再翻譯一下,「小孩我也敢打啦。」這是我個人解讀。一個沒有人文素養的警察,不懂得愛惜弱小生命的警察,要怎麼「保護人民」?

我們被迫一直後退,不知道可以退去哪裡。

這群衝撞的警察在某個時間點停了。

我依舊牽著那個六歲孩子的手。
面對著警察粗暴,我有著滿腔的怒火,但我也知道,我還牽著他的手,他會感覺到我,所以我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
「你現在有什麼感覺?會難過、生氣、或害怕嗎?」
他搖搖頭。
「剛剛媽媽說話的聲音好像有哭。」只是掛心著最愛的媽媽。

水車繼續往中山南路逼近,又開始噴水。兩道人牆還保護著我們。
我們後退到公園路口,那裡有警察守著,不讓我們出去。我超級不懂,要趕我們,又不讓我們走,到底是想怎樣?
一位戴斗笠的長者擠到前面去,幫我們跟警察溝通。終於讓我們離開。

我認得這群戴斗笠、穿著白襯衫的人。我知道這是那群每天從義光教會、徒步到立法院的人。離開前還聽見他們說,「今天一樣早上九點哦。」
謝謝你們。

離開之後,孩子還牽著我的手,問我「你住在哪裡啊?」
「我住在高雄,只有要在街上過夜的時候才會看到我。」上次我們見面,就是在濟南路上。我們一起吃了早餐。

夜有點長,所以故事也有點長。這是關於那一夜,其中一個孩子的故事。
孩子終究看見了真實,看見了赤裸裸的國家暴力;但我也相信,他同時看見了堅定的良善,那群堅守著我們的陌生人,增長了他對人的信心。
從頭到尾他都很冷靜。

我相信每個孩子在現場,都曾感覺到不安和害怕,正如每一個在現場的大人一樣。畢竟這就是政府與警察想要傳遞給我們的。
但孩子一點都不脆弱,也並非大人所想的,他們什麼都不懂。
這是一群在愛與尊重當中長大的孩子,他們是帶著對於這些事的了解,來到這裡。
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就有力量面對害怕。

我正是從孩子的身上,在這面對國家暴力的一夜,看見生命最堅定的力量。




原文出處: http://goo.gl/MSkc24

文章報導:http://news.ltn.com.tw/news/society/breakingnews/9983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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