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崇倫公園的第四次共學,我邀我家魚骨頭一起出席。
或許是天性使然,他很快就變成孩子們的大玩伴,和他們一起吼吼叫叫。玩累了,一家三口回到放東西的大涼亭休息。沒有太陽的冬日午後,我的注意力有些渙散,有一搭沒一搭地陪小寶吃麵包;魚骨頭又陪著家燊和震震玩起人體停車場遊戲。咣啷一聲,什麼東西倒了。
是鴨子在家妙家的小桌子旁邊玩,不小心碰倒了牛奶棒,灑了滿地。她有點不知所措,想跑回媽媽那邊。跑到半路,我家爸爸向鴨子招手:「鴨子來,我們一起把東西撿起來」;琪媛(牛奶棒的主人)也走過來,說:「打翻啦,沒有關係,收好拿去丟吧!我拿蓋子過來。」家燊、震震也去幫忙,大家一起善後。
魚骨頭稱讚鴨子收得很快、很厲害!鴨子放鬆多了,臉上出現了笑容。收拾完畢,他帶著鴨子丟垃圾,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在涼亭外又翻倒了一次。但這次鴨子不再害怕,兩人很快地再度收好,丟掉。沒有責備或叨唸,琪媛和魚骨頭用行動告訴孩子:不用擔心犯錯,把事情處理好就好,我會幫你。
這個小插曲帶給我很大的觸動。我第一次客觀地看我家把拔如何處理事情,發現:別人的失誤很難引動他的情緒;他的「沒關係」真的是「沒關係」。用他常掛在嘴邊的話來說就是:「事情做錯了,我不需要妳的抱歉,我關心的是怎麼處理它」。
我想起小時候,有一段時間我在做「錯」事(不一定是錯,不過當時的我知道這是會被罵的)之後,會像向神父告解(OS:Father, I've sinned.)般地跟我老娘說:「跟妳說一件事,妳不能罵我喔……」一開始有效,但次數多了,她開始不耐煩。漸漸地我不說了,坦白還要從嚴,那等被發現再說;被禁止的,只要沒有能說服我的理由,我就陽奉陰違。大不了東窗事發之後,哭著說對不起。
那……對不起之後呢?哪有什麼之後!在被訓誡的當下當然是先詐降,讓事情不了了之,等風聲變小之後再繼續地下工作呀!(欸,好像馬政府常在用這招,我懂了。)衝突點依舊存在,更別提學到處理後續。對我來說,「做錯事被罵」→「犯錯」本身就是最大的陰影,這種恐懼足以讓我什麼事都不敢做;也別提那些因被罵而生的負面情緒了,全都存在肚裡,無處排解。我成了自己最嚴格的評判者,似乎只要狠狠地「自我檢討」,就不必收拾殘局。
學著不帶情緒地處理善後,是離開原生家庭後的事。然後發現:做錯了好像也不會死,事情處理好就好了(笑)。當然有時還是會落入「我錯了」、「我好差勁」之類的情緒中,畢竟處在二元對立的世界太久,會不自覺地拿錯誤來鞭笞自己。心裡的毒積得這麼多,排毒總需要時間嘛~
但看到這些孩子,不到五歲就有機會及後援支持他們,練習如何「處理事情」;不必總是在擔心被罵,花大部份的力氣在「處理情緒」。嘖,我開始嫉妒他們了!
*:後來我家爸爸看到這裡在偷笑,原來第二次弄翻的原因是鴨子跌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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