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圖:Joanna Huang(北區暖蛇家長)
228公園共學的那一天,我們在「被上鎖的公園大門」前,幾個孩子,跟警察,還有主人,有了一些對話。
從捷運出口上來時候,孩子們衝到原住民抗議區的桌上拿貼紙。馬躍(應該是吧)過來招呼孩子,跟孩子聊到四週的狀況,隨手指了在一旁站崗的警察。那時候警察還是素裝的狀態。不知道跟被注意有沒有關係,警察開始穿上反光外套,戴起帽子。(有認真觀察過警察戴帽子嗎?很有儀式感。帽子拿高,壓在頭髮上,左左、右右的搖動,一邊調整一邊壓下,有種「定裝」的感覺,好像當帽子一戴上,就「變身」為另一個人。)
對應著周遭的氣氛,我還在想,孩子會對這個警察有什麼反應?
沒想到,幾個孩子直接靠近,在警察面前開始跟他聊起天來。
蘋果問警察有沒有抓過小偷?抓到了要帶回家嗎?波波說我跑得很快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你抓小偷。
警察先生認真的回答孩子的問題,一搭跟著一唱。對話很久喔,久到我可以在旁邊晃來晃去,還拍照。
那一刻,我有種奇妙的感覺。
我想到「人民保姆」這四個字;我想到之前318學運時那張打人警察的照片⋯我又想,抗議區裡的原住民跟警察兩邊對彼此的想法是什麼?保護關係?監視?或是純粹站崗兩不相關?
在短短的十分鐘內,在那個空間裡,因為孩子們的加入,關係流動著。馬躍在跟孩子聊天,警察也在跟孩子聊天。如果他們之間曾經有道牆,那些閒扯的字句,就是敲破磚瓦的錘子,敲出一個洞,現出模糊的輪廓,人的樣子。之後,兩邊的關係,會有新的反應嗎?
後來我們繞了拒馬一圈找到一個進入公園的空隙,在那個因為被封閉而人煙稀少的公園舞台共學。稍晚的時候,遇到另一個警察⋯
「這裡是封閉區域,妳們為什麼進來?」(語氣很兇)
「那裡有開門可以進來啊。」被他的語氣嚇到,我一時只能這樣回答。
「這裡封閉區域,不能進來。」他又重複了一次。
他的語氣的確威嚇了我,讓我無法繼續回話。我其實想問,這裡平常是孩子玩耍,人人自由進出的地方,為了什麼被封閉?應該是你要解釋給我聽吧。
一種角色,兩種選擇。
這幾天我一直想起那兩個警察。他們不同的選擇是出於自由意志吧?是可以選擇的吧?是因為什麼會有這樣不同的樣子?
可以選擇吧?在角色之中,成為什麼樣子,人的樣子。
數字320的那一天,蘋果問了一個問題:
「他們要怎樣才能回家?」
小孩們在桌前拿貼紙的時候,我轉述了這個問題。馬躍說:「這要問蔡英文啊。我給妳們電話,妳們幫我問她好不好。」
小孩真的問:「蔡英文電話幾號?」
另一頭呆了一下,然後說:「39-39-889」
隔天,在捷運的手扶梯上,蘋果突然轉過來對我說:「如果我邀蔡英文來我們家⋯可是我不知道要跟她說什麼?」
認真的喔?小孩不能隨便呼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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