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28日 星期一

空氣品質防治標準訂超寬,是在凌遲市民嗎?

文:呂淑慧(台灣親子共學教育促進會中區領隊)



上周末,台中親子共學團在「未來森林音樂節」擺攤,邀請現場的市民朋友寫下他們對於空汙的心聲。短短的時間,看板上貼滿了紙片:

「為什麼每天都要擔心自己呼吸的空氣?我不想被空汙逼離台中…」

「救救過敏兒」、「孩子氣喘時呼吸困難,你懂嗎?」

「眼睛超癢,不要再紫爆破百了。」

「我想呼吸新鮮空氣,我要大口大口的換氣。」

「台中空汙像濃霧,我的肺快受不了了!」

「我不要在紫爆時上體育課。」

「我想要藍天白雲,想要大口呼吸,不想要口罩成為生活必需品!」

「乾淨空氣比經濟更重要!」

「我想好好活下去,我不要慢性自殺,我不要下一代的孩子都吸到髒空氣…」

「灰濛濛的天空從煙囪而來,為何我們要吸?」

「還我呼吸權」、「還我乾淨空氣」…。

 還有更多更多的心聲,而這些字句都是台中人的血淚,反映出台中人受夠了紫爆,受夠了空氣這麼髒,同時也不想再忍耐。

也反映出我們多麼期待政府可以聽見及積極作為,絕對不是被要求「共體時艱」。

這幾天,中部好不容易才有相對之下好一點的空氣品質,然而關心空汙的公民們卻感到憂心忡忡。

因為,這周二(11/29)環保署將在台北召開「空氣品質嚴重惡化緊急防制辦法」修正草案公聽會,在空品嚴重惡化緊急防制的美麗外衣下,卻包藏禍心,極可能反將中南部的人民推向更痛苦的深淵。

因為,「上樑不正,下樑必歪」;中央的辦法,也勢必牽動著地方的決策。

目前,依據台中市政府與台中火力發電廠的協商,唯有當台中空品測站到達6站紫爆,也就是PM2.5數值高達71微克/立方米時,中火的降載才會啟動。

但這一季實際施行的結果是,即使空品惡化嚴重,幾乎要呼吸困難,卻都還達不到台中市的降載門檻。

台中市民只能被迫長時間的吸毒,自求多福。

所以一直以來,台中關心空汙的公民們不斷要求吶喊:

降低空品惡化時中火降載的門檻;要求固定汙染源配合減排;紫爆時,各級學校應停止戶外活動,不要對學生造成健康的危害。

然而,當我們看到中央的「空氣品質嚴重惡化緊急防制辦法」修正草案時,感覺到既擔心又憤怒。

因為,中央的這套「空氣品質嚴重惡化緊急防制辦法」中,PM2.5的分級門檻更是高如登天!

根據這套辦法,PM2.5數值需大於150微克/立方米,才達初級防制門檻,才能要求中火及工廠改用低汙染的燃料,減少汙染排放,才能進行電力調度以及要求學校停止戶外活動。PM2.5得高於250微克/立方米,才達中級防制門檻,並據此要求中火及工廠真正降載減排20%

更遑論這套辦法所參考的是環保署的數值,計算方式採取12小時平均值,而非當下即時的空品。

如果通過這樣超高的分級草案,不但無法緩解中南部的霾害,反而成為燃煤電廠免降載、工業污染免減排的護身符,因為只要未達到啟動門檻,都可照常排放,完全不需要共體時艱!

這等於掐死了中南部人民的生機,和「凌遲」又有何異?

週二將有中部的公民及團體北上參加公聽會並舉行記者會。

我們要極力呼籲政府,是你們要「共體時艱」,看清楚人民所承受的苦楚,聆聽人民的心聲。

我們強烈要求環保署:
1. 二週內到中南部加辦公聽會 
2. 下修PM2.5分級(>12預警 >35初級 >54中級>70緊急)
3. 比照PM10,分級標準應增列PM2.5小時平均值

當空汙地區的人民發出怒吼時,請政府修改調整不當決策,以真正緊急應變及防制!
ps.連署網址在這邊



【延伸閱讀】


當大人內心糾結時...

文/圖:林胤陳(台北假日共學五團領隊)


有沒有一種場景是,孩子們在家裡遊戲時,前一刻還在有說有笑的,下一秒就大打出手,當我們正要出手制止,或是加以仲裁的時候,孩子們卻又進入了另一個遊戲的狀態。

有沒有一種場景是,幾個互相熟悉的孩子,進行一段遊戲之後,因為某個事件產生了爭執,雙方父母介入溝通無效,詢問無效,協調無效,然後孩子們又各自地開啟了另一個小團體的遊戲,或是獨自一人的活動。

我的兩個孩子,可可(6Y)跟圓頭(3Y5M),就常常在家裡或車裡上演第一種場景,不一定是我不介入,而是來不及介入,甚至無力介入,特別是在車上,單獨載著他們的時候,當下的心情,除了困惑,還是困惑,有一種對著電視螢幕在看戲的心情(雖然是對著後照鏡啦),還是充滿了無力感,參雜著一些憤怒。

我憤怒的是,無法在當下搞清楚到底因為什麼引發爭執?又為什麼而停止?我的內心小劇場開始吶喊,陷入自問自答的狀態,「我是爸爸耶!雖然不是主要照顧者,也好歹是主要陪伴者嘛!沒道理搞不清楚啊!

於是,陪伴就呈現了一種很有趣的狀態,很像是一種累積,也很像是一種觀察,一種觀察孩子,以及觀察自己情緒的狀態,特別是透過一次又一次事件的發生,緩步地堆疊跟累積,這樣的堆疊參雜著許多不同的情緒,或許有傷痛,但也累積著每次跌倒後的修復能力。

或許就是重複著一次又一次的經驗之後,逐漸有一種成為觀眾的感覺,一次糾結,兩次糾結,慢慢從置身其中的當事者跳脫到「暫時性」旁觀者的位置,一次兩次的搞不清楚,但就從反覆觀察跟詢問的過程裡,學著在孩子發生爭執的時候,拉住自己的手,摀住自己的嘴,深呼吸,睜大眼,專心聽;又或許伸手阻擋,抱緊處理。

後續的發展,或許不盡如人意,慢慢地糾結也就一點點化開了,就在這樣爭取到的一點點時間跟空間裡,問問自己:糾結的是我,還是孩子?為什麼你動手搶了別人的玩具、動手打了別人,不說對不起?不按照我的指令行事?

當這樣的提問出現時,該停下來的好像是大人了。因為很明顯地,這樣的期待是我的期待,而不是孩子的。原來心理的糾結跟期待,有著如此密不可分的關聯。

當然,孩子們可以如我們所願地說出「對不起」,如我們所願的停下手。但是,有沒有比「現在就停止」還要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首先,他們真的理解「對不起」的意義嗎?這是在當下打發爸媽的一句話嗎?到底誰滿足誰了?

有可能的是,當孩子真心想要繼續遊戲的時候,排除困難是必要的,要是眼前的門檻是一句「對不起」,那最簡單的方式就是跨過去,對吧,可是,好像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常見的說法是這樣的,「沒關係,他長大一點就懂了。」可是,真是這樣?難道我們對性的理解有因為一句「長大就會懂了」就真的懂了?有因為開始性行為,結婚生子,就懂了?我們對兩性的需求與尊重真的是因為長大就懂了,而忽略了途中進行的探索,犯錯,討論或是溝通?

所以,到底有沒有比「只是停止目前的狀態」更重要的部分,沒有被提出來討論?期待孩子道歉的背後有沒有可能是,希望孩子長出同理的能力?一種對周遭人事物產生連結的能力,感同身受的體會?一種同步理解感受彼此情緒與狀態的能力?

如果是,這樣的能力怎麼產生?到底,孩子是沒有感受的能力?還是沒有表達的能力?還是,大人們沒有感受跟表達,翻譯的能力?

孩子從出生就會表達飢餓,難過,用哭泣用唉唉叫來呈現,這應該沒有爭議吧,因此他們應該有感受,也有表達的能力才對!而父母也會在適時地回應孩子們的需求,所以我們應該有著理解跟翻譯的能力呀。

那麼,究竟從什麼時候我們開始有種「我認為你是故意講不聽」的感受?然後,陷入難以溝通的困境,這樣的困境又似乎很容易伴隨著「不打不罵不威脅不利誘」之後發生,為什麼?難道,用講的沒有用嗎?難道,要重新拾起責備的棍子,利誘的糖衣,才能再一次建立連結嗎?

我認為,其實親子之間的溝通沒有終點的,大人與小孩的互動持續在尋找交集,而困境裡的參與者,面臨的課題,就是一直要學習怎麼在失衡中,重新找回平衡。



2016年11月26日 星期六

愛是根本,我支持婚姻平權

文:陳雪莉(桃園共學假日團成員)




我雪莉,跟我的先生有一個歲的女兒,我們是異性戀家庭,我們支持婚姻平權。

自從當了媽媽之後,我才漸漸明白人們最根本的愛,是沒有條件的。

這些外在的條件、後天的制度、框架、價值、宗教是影響不了我對我的孩子的愛。

正因爲是「她」,所以我愛她。

因為共學的關係,我認識了同志家庭的VivianCorrine,每次看到她們跟她們的寶貝瓜瓜,我都有種「這小寶貝是她們用愛灌溉的、好幸福的感覺」。

雖然瓜瓜還在學講話還不會用言語表達,但是我發現只要瓜瓜有需要,她的媽媽跟媽咪很快就可以翻譯的出來她的需求(無論是想吃東西到想吹泡泡),而且精準無誤。只有降低自己的高度、這麼用心、用愛去陪伴才能辦得到。

你們自己能做得到用心傾聽孩子的需求嗎?

我問女兒你喜歡跟瓜瓜玩嗎?她說:「喜歡」,接著細數她們相處點滴。

正是因為沒有這些人爲的框架,孩子喜歡她的朋友也因爲是「她」,是喜歡她的本質,這跟她是不是同志家庭出身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們的愛,跟你我的愛沒有分別。甚至比你、我都還更認真、更用力的在愛著自己的伴侶、家庭跟小孩。只要有能力去愛身邊的人都應該享有相同的權利!而民法的修改是讓這些夥伴能有相同權利去守護自己的家人。

請放下您的成見,停止互相撕裂,多點包容,讓我們的孩子未來有更多的力量互相支持。


【相關文章】
2016/11/22,薛安琪,〈家庭的價值〉

2016/11/17,簡黏黏、徐維琪,〈我們是異性戀家庭,我們支持婚姻平權〉

2016/05/06,報導者,〈原來我們是次等公民〉
(這篇文章記錄了同志家庭VivianCorrine的故事



2016年11月25日 星期五

孩子,你一定覺得很委屈

文/圖:周慧卿(桃園共學平日一團成員)



回想這幾年當媽媽的日子,我覺得很愛孩子,但是跟孩子相處時,我的情緒往往來得很快,就開始指責孩子的所作所為。我現在回想那些相處片段,都還會泛淚,甚至懷疑自己的母職角色是否稱職,總是羡慕別人家的老公可以提早下班來接手帶孩子,而我每天都把自己搞得精神快崩潰也常常夜裡反覆難眠,覺得自己為什麼像個雙面人一樣明明很愛孩子,但是又每每因為孩子的某些行為,就挑起我的怒火

我的老公真的很好,其實他才是真正的苦主,他回到家大約都是晚上十點半以後,回來後迎接他的不是老婆的輕聲問候,而是需要繼續承接老婆丟出的情緒的球。

兩年前,我參加共學團,有個團員跟我的互動,讓我印象深刻。她是我生命中的老師,她給我的溫暖,及隻字片語,我都不敢相信,怎麼有人可以這麼柔軟及善良。

那位共學團員跟我熟識後,有次對我說:「你有時會因為自己發出情緒怒火而感覺懊惱,不過我觀察的孩子和你的關係其實很鬆軟呢,如果你覺得很自責時,我有個建議提供給你試試看喔。」

那位團員朋友還特地寫了封信給我:

「媽媽,在妳孩子的心底有一個很大、很大、超級大的委屈,是在孩子小時候,妳曾誤會他嗎? 是什麼呢? 讓一個孩子當時氣到不行、哭到不行都沒有人要理他。 請妳(因為主要照顧者是妳,不是爸爸),好好跟孩子道歉。 如果妳還能記得當時互動的情境最好,如果記不得,請每天在孩子入睡前,跟孩子說:『對不起,媽媽誤會你了,你當時一定很生氣、很委屈、很傷心、很痛苦,請原諒媽媽這麼遲才來跟你道歉,對不起,我愛你,媽媽一定永遠站在你身邊,無論是做了什麼事的,我的孩子,媽媽都永遠永遠陪伴著你,守護著你,永遠愛你。』


讀了團員朋友的來信後,我每晚在孩子入睡時,輕輕在她們耳邊,用我最誠摰的告解,柔柔地訴說著我的歉意,有可能是這些內容有魔法,也有可能是這些內容帶入了一個媽媽真心懺悔的模式,我一直唸一直唸,不知為期幾天,那時應該有長達一個月吧漸漸地,我學會用不一樣的眼光看我的孩子,用更寬廣的心境去愛她們,而且我現在與她們的關係,坦白說,很自然很舒服,不再像以前那樣拉鋸著。

我想把團員朋友寫給我的信,分享給大家,希望有機會大家試試。請重覆七天,試著做看看,就從今天晚上開始吧。不會花妳半毛錢,也不會傷人傷己,請試著連續做七天看看,然後期待你的分享與回饋喔。


2016年11月22日 星期二

黎明,還在嗎?

文:蔡宜珊(台中共學平日團成員)



上週五(11/18),我們去台中黎明幼兒園共學。那是一個有大樹、有大大的草皮,可以讓孩子充份接觸自然的環境。

不時會看到園長在校園裡漫步,而他的身上,有濃濃的悲傷,不停地漫出來……。

長期關注都更問題的盈如來幫園長錄影,在21日之後,這片孩子們的樂土不知道是否還能留存?

我看著園長細數每一棵樹的歷史,每一個角落,都是他的心血。曾經這裡充滿孩子們的笑聲;而現在,園裡只剩下六個孩子。

然後我才知道,自辦都更,原來只要持有土地權狀的7個人提出計劃書就可以進行審查、組成重劃會;要進行重劃,只要重劃範圍中一半的持有者同意,重劃就成立。那不知情、不想搬的可以說不嗎?不行。想要原地重劃,不想被配地的可以嗎?不行。我想起蒙古貴族的縱馬圈地。

《憲法》不是明定人民有居住和遷徙的自由嗎?但遇到這樣的狀況,政府卻推說「無權介入私人產權爭議」。在財團和市民中間的不作為就是默許,作為沉默的推手,讓人民陷入絕望的加害者。

我們不需要更多的豪宅和塑膠遊具公園了。請留給四十年老樹長成百年樹人的機會,幫忙黎明幼兒園劃為文敎用地;也請林佳龍市長和蔡英文總統正視現行土地重劃制度的不合理,在還沒造成更多人流離失所之前介入、修改這惡法。

那天晚上,我跟我的孩子小寶說園長的故事。聽完,小寶很擔心的問我:「媽媽,我們家會不會被拆掉?」我說:「不會,是園長先生的學校要被拆掉。」他的心裡仍舊很擔心家被拆掉的事,跟我說了好多次:「媽媽,我不要我的家被拆掉。」我跟他再三保證,我們的家不會被隨便拆掉,但心裡實在很心虛。

大埔張藥房、高雄果菜市場的強拆還歷歷在目,而黎明幼兒園也即將面對拆除。後面還有東豐快速道路的徵收,和各式各樣的自辦重劃要開始。當這個國家以各種名目企圖從人民手上搶奪土地,我真的無法樂觀地說:不會輪到我們。


現在不會被拆,將來呢?當國家不重視居住正義,人民如何能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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