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林偲倩 ( 大腳小腳親子共學團_高雄 )
寫於2020.11.14 荔枝4歲10個月/蜜柑2歲4個月
昨天半夜柑起床說要喝牛奶,她說:「我喝完牛奶就會讓你睡了!」這個誘因蠻大的。於是我睡眼惺忪從冰箱倒了一杯牛奶給她,她喝了一口開始跟我喇低賽,她指著牆上問:「媽媽,那個是阿公抱我嗎?」「那個是我的腳印嗎?」還有自己講了好多話,因為是半夜,我真的累到無法一一回覆她,我跟她說:「我真的太想睡了!沒辦法跟你聊天,你可以咕嚕咕嚕趕快喝嗎?我快睡著了!」柑妞繼續說她自己的話,無視於我的疲倦。
我想起前陣子吧!有一天也是半夜,那一陣子半夜的日常都是如此,柑妞要起來喝牛奶,我們都累趴了,她哭喊著說:「我沒辦法一個人去外面!」「我怕外面會有怪獸!」「冰箱好高我拿不到!」看到隔壁鄒尼已睡歪,畢竟前幾天都靠他,我還是硬爬起來了,倒了一杯牛奶,柑妞因為要移動到另個位置喝而翻倒了,我面無表情地過去擦,畢竟翻倒東西是日常,也是他們需要練習的事,擦完以後沒多久又灑了第二次,我有點情緒,因為好累了,擦了擦地板,接著蜜柑突然說出一句讓我理智斷線的話:「我不要喝了!」我不知為何整個人超級生氣,大概是覺得被耍了!
我好大聲的說:「我覺得你超過份,剛才說要喝牛奶,我們都很累,起床倒給你喝,打翻了沒關係,但你現在又說不喝了,我真的非、常、生、氣!」我猜想她根本不知道我在氣什麼,只覺得媽媽爆炸了,她大哭!!半夜疲倦到不行而失控的我,說出了一句好生氣的話,我說:「我真的好想揍人!!!」荔枝馬上抱緊我大哭,我瞬間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抱抱她,蜜柑也在哭,後來我也抱抱她,大家冷靜了不少。躺在床上的荔枝問我:「媽媽為什麼你要說那樣的話?」我說:「我氣到不行了!」後來的某一天睡前,我跟荔枝有了甜甜的對話⋯。
荔枝說:「我覺得我好幸福喔!我有一個不會打我罵我的媽媽。」
我說:「我覺得有時候我會罵耶!」
荔枝說:「我覺得你是大聲的生氣,那不是罵。」
我想我的女兒真是寬容,我們一邊討論到底怎樣算是罵。
後來荔枝突然問我:「為什麼上次你說你好想揍人可是你沒有揍。」
我說:「我是真的好生氣,可是我不想要打小孩,我覺得我是一個大人了,我可以控制自己。」
荔枝說:「可是我有時候還是會打柑妞,譬如她拿我東西不跟我說。」
我說:「對啊!那是因為荔枝還在練習這件事。」
回到昨天半夜的情景,說也奇怪,我不再對柑妞半夜起來喝牛奶的事情生氣,我躺在沙發跟她說我太累了,我突然很好奇地發問。
我:「柑,你是不是其實不想喝牛奶,你只是想出來客廳有人陪你?」
柑停下來看我,我繼續說:「如果牛奶不想喝也沒關係喔!媽媽冰起來。」
柑:「媽媽,冰起來,我不想喝了,我們一起去睡覺吧!」
我不知道這個轉變是為什麼,可能是從上次的生氣中,我們更認識彼此了,我想理解她,她也更清楚媽媽的極限,了解我也會累,希望她喝一喝趕快睡。陪孩子的過程就是這樣一來一回,如果收起棍子,那麼就會需要好長的時間,一點一點去認識對方,接著就會替對方著想,很麻煩,也很累,但這個甜美的果實,我照顧他們的這些年,時不時都會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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