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給真愛看他兒的畫作:「平常不修邊幅的孩子,畫風乾乾淨淨,而且每一幅畫都是邊說邊畫出來的。」
語畢,真愛問:「今天是誰帶?老師是誰?」
吾女:「今天是自主學習,上週討論想寫生,大家就各自準備材料集合,本來要去畫燈哥田,但雨太大才換地方,但是媽媽有介紹李澤藩給我們認識,生八個小孩的畫家老師……(略一千字)」。
之前看過一段話『台灣不缺乏動人的故事,卻缺乏關於歷史的藝術』,拜讀潘家欣的一日廚房:「日治時期的台灣美術家一直沒有獲得充分的討論和研究,隨便抓個路人對梵谷生平名畫都能說上一兩句,要說郭雪湖?嗯?是那個漂亮的郭雪芙嗎?黃土水?那誰啊?這個黑洞伴隨著我們的國民教育,繼續活在我們身上,直到人人習以為常,腳會自動繞過去,眼睛會自動把黑洞忽略掉,然後有人說,轉型正義沒必要。真的沒必要嗎?那可是一個吞噬掉兩代人的巨大黑洞啊,是黑洞形塑現在的我們,也持續影響著未來。」
過去念書時要讀外國藝術,要認識畢卡索,瘋狂過魔幻達利,對梵谷也真能倒背個幾句,但印像中能說上名字的台灣藝術家一隻手數都太多,頂多就記得國畫大師張大千,我記住他還真的就是他出過食譜,張大千曾表示一個人若連美食都不懂得欣賞,又怎能學好藝術。」
過去的我納悶為何要記得這些人,關於那些已過去的事,書上也常講過去就讓他過去隨風飄,但我們又為何要死死背著這些過去的人、事、物?
黃武雄老師《童年與解放》第一章『人即目的』說明人真實的歷史,見證生命本身便是目的。但是為了適應社會組織,於是產生了人的異化。從漫天飛揚的歷史塵埃中走出來,人終於看清楚本身原是自然的兒女,是自然孕育、自然賦予的生命。
過去的教育脈胳指向深切的恐懼:「噓!不說,不談政治,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但願下一代的無知能趨吉避厄。」
在陪伴孩子成為協助者的路上,聽來看了很多跟我過去所學所聽很不同的台灣歷史,很震驚也很難過,美術界成為台灣之光的驕傲為數不少,卻也在一粒子彈下殞落,當孩子提出要「畫畫」的火苗時,我就決定要從食物出發,為藝術料理,端出一道道可食藝術,吞下過去台灣的血淚,化為舌尖的印記。
有些沉重,但愈發想探究他們,也很想介紹台灣之光給孩子們,於是「食藝術」化為行動力,讓我們來烹調歷史,大啖藝術。
第一次選了他們曾走讀過的新竹在地畫家,秀出「李澤藩」斗大三個大字,我猜想孩子大概遺忘的差不多了,果真,我只能下一個曾經有過爭執的標題,果然孩子全記住當下的爭執,也記得去過北大路的美術館,但忘了去那做什麼事,走讀的內容已成過去。
不打緊,讓我們重新品嚐這位在那個年代就「跨領域教學」,又非常注重兒童人權的一代畫家「李澤藩」。
在那個年代也堅持不要「逼小孩學大人畫」喔!
尤其強調兒童畫教學應該是要使用真正兒童畫出的作品、有著自然樸拙的筆觸、充滿想像力的用色,而非使用大人畫的刻板圖案來讓學生模仿。
在當年他的朋友都去留學時,只有他靠賣畫的錢只去了東京一個月,因為他生了八個孩子,要養家活口可不容他浪跡天涯。八個孩子中有一位「李遠哲」是台灣第一位得過「諾貝爾獎」,但這些不在我這次介紹之中,留下伏筆請孩子去查。
畫畫時 A孩子說:「我畫的不好。」
你記得剛才認識的李澤藩嗎?
理工科背景,從不會畫到變成教畫,還擁有美術館的畫家,會不會,要不要,都是每個人可以選擇。
沒多久他開心的的拿著他的畫給我看。
哇…我知道你畫的是這塊草皮,好豐富的顏色,連漸層都有。
孩:「我覺得我真的愈畫愈順。」
4歲半的孩子也加進來說:「我不太會畫。」
「我記得你媽媽有說,你超會畫的!」
轉身要了紙筆後,自畫自嘆:「哇!!怎麼這麼漂亮」
某孩畫了一幅風景要送給我,他畫的是一幅風景,下起了綠色的雨滴:「雨水滴落,映上了綠草與泥土的顏色,一溜就回到天空。」旁邊還並存了太陽與月亮。
愈小的孩子,下筆愈快。所見即所得,很了得。
愈大的孩子,下筆愈慢。正展現著思考的能力,醞釀著。
愈老的大人,根本下不了筆呀!
童稚就該這麼自由的創作著,沒有好壞美醜的評比,任何在你眼中美好的藝術,都是美好的藝術。
畫筆下也幫孩子疊出抽像思考的能力,在這麼複雜的環境中,畫出了純粹。
尾尾我們用一碗貢丸湯向「李澤藩」大師致敬,貢丸湯新竹在地的靈魂代表,在下著大雨的戶外,一只卡式爐搭上一只鍋,熱水滾得一粒粒貢丸花跳。
我說:「咱們煮19個還18個貢丸?還是煮1918個貢丸?」哪來這麼多貢丸。
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全世界進入民族自決的大潮流,各國殖民地紛紛尋求獨立,而當時已經被日本殖民了二十幾年、社經發展都漸趨穩定的台灣,民族意識也逐步覺醒惹,台灣人也向日本政府要求應設置臺灣議會,將臺灣總督府的立法權交還給人民。
孩子不給加香菜,他們說這才是真正的貢丸湯。
一孩:「也許也可以出道新竹米粉,一絲絲的吃進每一筆畫。」
另一孩:「我畫給你吃,肯定絲絲入味。」
孩子,你不僅是天生的畫家,更是一口好文呀!
暖新食藝術之未完待續
下一集,我們要給孩子介紹李澤藩的同學,第一位為民請願慘死在228的台灣之光「陳澄波」,透過自已寫故事,轉成孩子能懂的語言,也能讓自已練著架構台灣史,有沒有人要一塊來增進自我的坑裡呀!! (招手)
*我們也很需要募集能幫小孩講真歷史的老師喔!
*註解:此文為新竹暖暖蛇混齡1-5年級課程活動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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