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轉思考及對話練習

                                                                                       圖文:Neco Ko

昨天農學來的人很少,

只有小魚乾一家、浤偉一家、小蕃茄一家及

郭小寶一家,感覺很優閒,

4Y1M的小蕃茄跟4Y2M的小魚乾最近也處得不

錯,

就在我以為世間一片祥和時,

耳邊聽到小魚乾說:這是小蕃茄的位置,你幹麻

坐她的位置!

抬頭一看,

原來是浤偉坐在小魚乾旁邊,而那個位置剛剛

是小蕃茄坐的。

我找了一下小蕃茄,

她就站在浤偉姊姊的椅子旁,看起來也一臉疑

惑。

我想可能沒事吧,也許她不會想要回去坐。

就在我專心的做我手上的工作時(幫麻油艾草

裝瓶),偶一抬頭卻發現小蕃茄跟浤偉兩個都擠

在小魚乾旁邊的那張椅子上爭執不下。

我趕緊上前擋在兩個小朋友之間,

浤偉被他媽媽抱走,

小蕃茄就站在那張椅子上哭著要我抱抱秀

秀。

我本想將她抱離那張椅子(遠離起爭執的原因),

跟她說想幫她把頭髮夾起來(幫她轉換一下心

情),但是小蕃茄用腳勾著椅背不肯走,

我只好將她放下自己走去拿髮夾,

不過當我幫她把頭髮夾好之後,

她看著在旁邊玩的小魚乾跟浤偉姊姊說她要

下來。

我心想:這麼快就放棄固守了?她有了解一旦她

離開那張椅子會發生什麼事嗎?

我一邊用言語確認:你要下來了?你不坐這張椅

子了是嗎?那任何人都可以坐這張椅子囉?

她眼睛看著小魚乾一邊跟我點頭。

很顯然她根本不在乎那張椅子。

而當我在安撫小蕃茄時耳邊一直聽到浤偉很

生氣的大吼:我要那張椅子!

也就在小蕃茄離開之後浤偉馬上跑過來佔據

那張椅子…..

以上只是前菜

就在短暫和平片刻過後(那段時間裡我大抵上

是忙著做農事或閒聊),

我又跟小朋友連結上時看到的場景是----

小魚乾跟浤偉姊姊拿著打氣桶在玩,

小蕃茄心情還算輕鬆跟在旁打轉,

而浤偉拿著連接打氣桶的那條管子獨自在另

一邊玩。

然後我聽到小魚乾跟小蕃茄說:你去把那條管

子搶回來我才要跟你玩!

小蕃茄聽到很高興的說:好!

(對了,我會又開始注意小朋友的活動是因為耳

邊一直傳來小魚乾跟浤偉要那條管子而浤偉

不給,讓我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我趕忙上前跟小蕃茄說:那條管子是妳要的

嗎? 

如果不是妳自己想要的妳可以不用去拿….

當然啦,

媽媽的話=耳邊風。

小蕃茄還是義無反顧的向浤偉邁進,

她抓了管子的一頭就開始搶了,

媽媽們圍在旁邊勸阻。

(其實也早知勸阻無效,只是要在旁邊確定不會

上演全武行。)

就在僵持不下時,浤偉姊姊悄悄跟小魚乾說:你

叫小蕃茄不要搶了…. 後面那一句話我

沒聽清楚

然後小魚乾就跟小蕃茄說:妳先放手。

而小蕃茄呢

就˙慢˙慢˙的˙鬆˙手˙了

我呢

心裡又再次感嘆起朋友的話都聽得進去,

媽媽的苦口婆心真的如清風拂過啊….

正當又一片風平浪靜時

坐在地上摘竹葉的我一撇頭,

看到坐在不遠處的小蕃茄一臉扭曲兩眼淚光

的與我雙眼對視。

而坐她旁邊的小魚乾還在跟她說明天她的糖

果只要給浤偉姊弟,更甚

者所有的小朋友都有就是不給小蕃茄。

我問小蕃茄要秀秀嗎?

小蕃茄不回答我。

當下我心裡想的是:怎麼這麼容易就被話語擺

佈牽著走了(就跟前面的事件一樣)!

我覺得有必要讓小蕃茄清楚知道對方說的是

什麼。

所以我就問:小蕃茄,妳知道小魚乾說要給小朋

友的糖果其實他現在並沒有嗎?(小魚乾有跟他

媽媽說明天要去賣場買。)

我說了大概2.3次,小蕃茄有點頭但他還是哭。

而小魚乾聽到我的解說他馬上加碼:明天大家

都能來只有小蕃茄不能來,就算她糖果都發給

小朋友只剩一顆他也要自己吃掉不給小蕃茄!

我問小蕃茄:妳是因為聽到小魚乾這麼說感覺

被拒絕被排擠所以傷心嗎?

小蕃茄點頭。

而小魚乾還是一直說著她”將”不給小蕃茄的東

西。

這時我突然聽到小魚乾話裡的一句話(其實這

句話她說很多遍了,但是因為我跟小蕃茄一樣, 

都將注意力放在她說”不給小蕃茄”的東西

上)。

她說:誰叫妳剛不給我那根竹子!

我好像領悟了什麼！

我問小魚乾:剛剛你有跟小蕃茄要竹子結果他

不給你是嗎?

她說:對阿。

我說:是喔 這我就不知道了….

我問小蕃茄:妳剛剛有拿一根竹子是嗎?

她說:恩,就很長很長那根ㄚ!

我突然想起來:喔!原來是那根,妳今天一來時就

拿在手上,妳很喜歡的那根竹子。

我問小魚乾:所以你也覺得被小蕃茄拒絕了是

嗎?你也傷心是嗎?

小魚乾說:我沒有啊,我很開心,(真的,這一連串

過程裡小魚乾沒有表現出生氣或傷心的樣子, 

一慣的開朗啊。)但是我明天還是不要給小蕃

茄吃糖果!

我說:是喔,但我想你雖然開心還是不願意給小

蕃茄吃糖果,那表示其實你還是生氣的吧。

但小魚乾還是否認(小魚乾媽媽其實也有在一

連串的對話裡,但原諒我沒辦法完整記錄她說

的話,記憶力很差啊….)

對話到這裡其實小蕃茄已經不哭了,表情也不

愁苦了。

她突然說:如果我是一隻恐龍,就把小魚乾吃掉!

我跟小魚乾媽媽都大笑了。

我問小蕃茄:那吃了小魚乾會大出小魚乾嗎?

小蕃茄不解的說:蛤?

我說:吃飯會大便便啊,那吃小魚乾會大出小魚

乾嗎?

小蕃茄說:不會啦,我會把他吐出來!

我說:是喔,那小魚乾好吃嗎?

小蕃茄不語也跟著笑了。

感覺輕鬆了我就將注意力放回手中的竹葉, 耳

邊聽到小魚乾媽媽還在跟小魚乾對話。

下一秒我又抬起頭時,

兩個小朋友已經靠在一起拿彩色筆幫對方彩

繪身體了。

我嚇一跳問小魚乾媽媽:怎麼轉變這麼快?

她說小魚乾跟小蕃茄借彩色筆而小蕃茄說好, 

然後兩個人就合好了。

我跟小魚乾媽媽相視而笑之餘不忘說點結尾

的話,例如:你們兩個好棒,都願意給對方再一次

機會之類的。

但兩個小朋友根本沒人要理我們,只顧著幫自

己畫成小花貓,開心的咧。

接下來的時間四個小朋友都玩在一起。

其中有一度浤偉在分食麵包時我聽到小魚乾

跟小蕃茄說:妳不可以跟他要!

小蕃茄問:為什麼?

小魚乾說:嗯…好啦!妳可以跟他要!

還有幾次小魚乾跟小蕃茄說你不可以XXX,小蕃

茄會問:為什麼?然後小魚乾會說:因為XXX,不過

小魚乾嘴上雖這麼說,但兩個人還是玩在

一起,而且沒有起衝突,

我想是找到相處的模式了。

畫面快轉

只剩小蕃茄一家跟小魚乾一家。

小蕃茄脫光了跟小魚乾在交疊的椅子區玩耍,

我聽到小魚乾說:你從這個樓梯上來啦,這裡有

樓梯。

然後就聽到小蕃茄大叫:碼麻!幫我上去!

我邊走近邊問:妳會害怕是嗎?你覺得危險是

嗎?

她說:對。

其實我是想激起小蕃茄的好勝心,好讓她自己

去爬小魚乾說的”樓梯”,而不用”麻煩”我。

但當我靠近之後發現小魚乾所謂的樓梯是一

張有椅背的椅子倒扣在另一張有椅背的椅子, 

她要小蕃茄踩的是上面那張椅子倒扣的椅背 

(上面有橫條),但若沒有將兩張椅子交疊的部位

固定起來,只踩椅背一定會翻。

小蕃茄堅持不踩,我看了也沒說什麼,就將她抱

上去,當她要下來時也是呼喚我抱她下來。

這件事在我心中反覆思索….

我一直認為小蕃茄不辨是非,為了取悅,只要同

伴說什麼,她就照做什麼,但從這件事情看來顯

然並非如此。

她知道這是危險的,她是有在思考的。

回到之前跟浤偉搶管子這件事,我突然了解到, 

當下的她除了聽從同伴的話語以外,其實她是

存有私人情緒的,也就是搶椅子事件還沒完整

落幕(一開始搶椅子也是因為她認為那是”她

的”)…

這裡面其實都有”她自己”存在,不是我以為的

只是一昧的聽從同伴指令…

這一整天下來連串的事件彷彿各不相干,但其

實都是環環相扣。

這當中沒有誰對誰錯,也不需價值或道德的批

判及武斷。

我們只需要接受及同理,並且給他們足夠的愛

及關心,引導孩子將心裡的感受說出來,也讓我

們自己在對話中慢慢釐清我們心裡的擔憂是

否屬實?

其實今天發生的這些事再平凡不過了,

只要兩個以上的孩子聚在一起時幾乎都會發生,

差別只在於身為大人的我們怎麼看待正在發

生這些事情的孩子們?

感謝郭老師發起的農學,讓我們在沒有壓力的

環境下,才能進行細膩的觀察,

孩子也能放心的將自我攤開來,而不需要豎起

一層層的保護屏障,辛苦的捍衛自己。

當孩子能夠專心面對自己時,她自然會長出照

顧自己的能力,這能力包括細心留意周圍環境

是否安全,以及安撫自己內心的挫折感,並且轉

化當下的情緒。

當大人能夠做到信任、放心、放手並且細細

觀察之後將會發現,其實孩子敎給我們的是何

等寶貴的一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