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 林怡秀
今天,我學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陪我女兒一起傷心。面對於我伴女兒的心路歷程,在這段坎坷的途中尋見了一條新的出路。
小清再一個月多就滿三歲了!但今天卻是我這做媽媽的第一次好好地陪她一起難過。回想她出生開始,我就採用了「百歲」的育兒方法,在她還是嬰兒的時候,我每天按時課表地讓她自己一個人在床上哭到睡著,此外,就算她哭得再大聲,我也不會餵奶,因為時刻表未到。
待弟弟出生後,我不再以「百歲」來對待兒子,但我會用很嚴厲的態度要求姊姊:「好了!夠了、夠了!不要再哭了!弟弟好不容易睡著,你再哭下去弟弟也會跟著哭,這樣我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休息?我真的很想休息,你這樣哭到時吵醒弟弟,我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休息?我~很~累~耶~拜託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哭了!」當時,為了獨自照顧他們,我每天都感到疲憊不堪,明知這樣不對,但我也對自己的窘境感到十分無奈。
坦白說,在寫出上面這段謬事的過程中,我已經不知掉了多少虧欠女兒的眼淚。在親子共學裡,我開始意識到自己長期處在「爆炸」的邊緣,情緒就有如滿了水的杯子,只要女兒拖累了我什麼,就得接受媽媽的情緒轟炸,故此,我開始很認真的思考「我可以怎麼樣在生活上調整,好讓自己情緒之杯的水位降低?」,如此我才有空間可以容納孩子的情緒、老公的想法、婆婆的需要…等等。
今天在親子共學裡,一歲初的弟弟,也是這團體中最小的孩子,玩起了一位哥哥的搖搖車,而這位哥哥也十分爽快並帶著微笑允許借出,姊姊發現後立刻上前搶搖搖車,原本會先責備姊姊的我試著改口說:「小清,這是其他小朋友的搖搖車,弟弟已經跟哥哥問過,而且哥哥也答應借他。若你想要玩,需要跟小朋友借,那媽媽陪你去借好不好?」「好!」,結果怎麼也沒料想到,上回願意借小清的孩子這回不答應出借,偏偏弟弟又有借到,且開心地在姊姊眼前大玩特玩。
我便抱著拗起脾氣的小清,試著同理她的感受:「沒有借到車子讓你覺得很難過嗎?還是覺得有受傷的感覺?因為小朋友借了弟弟卻不願意借給你。」等之類的話,漸漸她的情緒有稍稍緩和,此時弟弟帶著搖搖車靠過來,我無心地回應弟弟說:「搖搖車好玩嗎?你看起來好開心喔!」姊姊一聽頓時大哭了起來!糟糕,我講錯話了!
更糟的是,姊姊哭連帶影響了弟弟,連弟弟也哭著靠過來,他表達想喝母奶。雖然兩個同時哭鬧,但不知怎麼當下覺得自己心情很平靜,我趕緊先放下姊姊抱起弟弟餵奶,在姊姊哭得更犀利的同時,我很快地用另一隻手將她抱起,試著保持溫柔抱著她的姿勢,並給她「秀秀」,因我想起她表達過「這麼做她會覺得媽媽愛她」,當下我沒說很多,只簡單表達我知道她很難過,就這樣好好地、安靜地陪她哭,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樣陪伴她很好。」
不知她哭了多久,而我也不急著讓她停止哭泣,只想好好地陪著她一起難過。當她不再哭泣後沒多久,便主動將自己的姿勢改成躺臥,把頭枕在我腿上,並背對著我的臉小聲地說:「我想睡覺了。」此時,我便知道她心情好了許多。就這樣,弟弟滿足的喝著母奶,姊姊也安穩地躺在我身邊,我們什麼都沒說,靜靜地在樹蔭下讓微風吹撫著我們,原來,好好陪孩子一起傷心可以擁有這種美好平靜的幸福。
聖經記載:「有人抱著自己的嬰孩來見耶穌,要他摸他們;門徒看見就責備那些人。耶穌卻叫他們來,說:『讓小孩子到我這裡來,不要禁止他們;因為在神國的正是這樣的人。』」過去我曾經怎樣放著女兒獨自哭到睡著、或她餓了想喝奶卻得不著、或把負面情緒加諸在她身上,除了擁有像住在天堂般性情的孩子外,若換做一般成人,誰會願意包容我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待呢?此外,又每天抱持著十分樂意的態度給予我新的機會,好讓我可以試著調整自己,使自己更進步,就算失敗了也可以隨時再重新來過。回想這一切,我覺得能跟孩子相處,真是上帝恩待我們這做父母的一個最大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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